创始人已经回家当奶爸了。
文 | 移轨创新 朱丽
近日,人民网发布报道《人民直击:凭什么要我等736年才能退回押金?》,让一度“消失”的小黄车再次回到公众视野,昔日的风采已经变成不光彩。
据中新社8月3日报道,从ofo官网、公众号、客户端到办公地点、供应商等,几乎所有公开渠道都无法追寻ofo的踪影,ofo仿佛“人间蒸发”了一般。
ofo“消失”的身后,留下的是一堆繁重冗长的债务。
截至8月份,等着退押金的用户还有1600多万。按最低金额99元计算,ofo欠用户押金高达16亿元。同时,ofo运营主体东峡大通(北京)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执行标的总金额约为5.36亿元,未履行总金额比例约95%。
从美好理想出发,因资本驱动爆红,共享单车的风行原本可以给共享经济模式带来无限可能。但短短5年间,曾经的创业明星、资本宠儿,ofo已如过山车般从巅峰跌到谷底,以惨败收场。
所有的商业创新,烧钱并不可怕,试错也没关系,可怕的是到最后依然没有突破性创新,最终走向穷途末路。
披着“互联网马夹”的单车租赁
几年前,雷军有一个风口论:站在风口上,猪都能飞起来。
作为共享单车的开创者,ofo就是共享经济领域的幸运儿——在共享经济风口来袭的2014年,北大青年戴威和他的4名小伙伴提出了“以共享经济+智能硬件,解决最后一公里出行问题”的美好理念,共同创立以平台共享方式运营校园自行车业务的新型互联网公司——ofo诞生。
在共享经济盛行时期,ofo跑在了风口前方,率先抢占了市场,成为资本春天里的佼佼者。
2017年,ofo在短短半年内就融资超过70亿元,布局全国30多个城市,快速攻城略地。手握资本的创始人戴威开始“挥金如土”,直接在北京理想国际大厦租下整整四层办公楼,显示出ofo的豪气。
同一年,在国内市场掀起全民骑单车的风潮之时,ofo开始野心勃勃地进军海外,先后开辟了九国市场。
ofo尚未做实国内市场,就大张旗鼓进军海外,显然是不切实际的疯狂扩张。
而当时,ofo还获得了国内相关机构评选的“全国最佳商业模式创新奖”。
然而,隐患早已浮出水面。
2017年10月,多地小黄车用户投诉:使用ofo遇到消费陷阱,原本要支付199元的用车押金,却买成了不可退钱的“59元包年卡”。
在ofo押金页面上显示着“59元包一年用车”,但为可选项。点击进去以后,“59元包一年用车(免押金)”与“199元押金(可退)”并列可用。
所以,用户的投诉理由是:点击进入的是交押金的页面,不该把年卡放在押金页面,并设置默认选项。这不等于绑架消费了吗?
ofo的运营模式是,通过合作代工(如天津飞鸽、上海凤凰等老牌自行车厂家为其生产单车),再大批量投放市场,面向C端用户收费(押金及分时租赁费用)来获利。
在移轨创新®看来:同外部合作伙伴应建立有生产力的良性关系,要像真正的合作伙伴一样,感召利益相关者“共建”实现新价值主张。
而ofo与供应商的合作仍是传统的OEM,停留在经济利益的合作层面。
这种模式自共享单车诞生以来,就被质疑为“伪共享经济”。共享经济“鼻祖”蔡斯对共享经济的定义,大意是通过社会化平台分享闲置实物资源或认知盈余,以低于专业性组织者的边际成本提供服务并获得收入的经济现象,且资源的支配权与使用权分离。
共享经济的理念在于共同拥有而不占有,最大化地利用资源,从而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。
但本质上看,共享单车做的其实是传统租赁,而非真正的共享模式。就“闲置资源”而言,共享单车就不是。ofo和死对头摩拜(后被美团收购),均采用了自有单车租赁的重资产模式。
而共享经济的本质是连接供需两端,本身是轻资产模式。比如滴滴,被共享的出租车、快车、顺风车等都不是滴滴的资产,而是来自社会上的闲置车辆,滴滴只是连接供需两端的平台。
凡是互联网公司,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做“重”。但在资本的驱动与竞争厮杀下,ofo和摩拜都不约而同走入“歧途”,投放更多的单车支撑B2C的租赁模式。其实“违背”了共享经济的真正逻辑。
融资之后,共享单车的造车越来越疯狂。因为它必须不断投放单车数量来占领市场,再从资本市场获取更多融资来续写自己的创业故事。
当资本开始撤退,创业故事就没下文了。共享单车革命尚未成功,就陷入到了一个“伪共享经济”的死循环。
相比于共享出行(如滴滴)、共享办公(如优客工场)、共享租房(如国外的Airbnb爱彼迎)等共享模式,ofo们像是穿着“互联网马夹”的单车租赁,不过是传统租赁模式的“变种”,跟从前散落于城市街头的公共自行车租赁没太大差别。
移轨创新®认为:ofo并没有实现真正的“移轨”,并没有对商业模式和生态系统进行突破性创新。
突破性创新对于创造市场是至关重要的。中国企业需要从市场渗透向创造市场转型,从而建立新的竞争优势。
投资人“断粮”,盈利无解
成也快,败也快。
当共享单车沐浴着彩虹般的风光,ofo的危机已经开始——就在2017年年底,戴威豪情满怀地将共享单车推向海外市场,投资人开始“断粮”了。
烧了好几年的钱,投资人有些急不可耐。而此时的ofo,尚未找到盈利点。
“一开始,大家都是往前冲,以最快的速度收割市场和用户,这期间各家其实也都在寻求成本和收入之间的平衡点,除了用户收费,也在尝试广告等其他方式。遗憾的是,大家都没有找到答案。”ofo离职人员这样反思。
共享单车到底能不能盈利?这个问题至今无解。
对于共享经济模式本身而言,共享闲置资源的同时也要获利。任何一个生意,盈利模式都是生存关键。但对于ofo们而言,风风光光无限好,赚不赚钱似乎不太重要。
最初,很多共享单车品牌的起步,都是靠投资人输血活命的。但出来混,总是要还的。一直不赚钱的商业模式,终究难以为继。
事实上,在ofo风靡大学校园的时候,有人在北大未名BBS上给ofo的运营成本算了一笔账,发现每辆车每天需要投入大约3元左右的管理成本。
根据其测算,如果每辆单车日周转率在6次左右,按照每次使用0.5元计算,每辆车日收入就是3元,和管理成本持平。如果算上损坏、丢失等情况,那么ofo肯定亏本。而实际的运维成本远高于3元。
如果通过涨价来缓解运维成本,理论上可行,但实际可能会造成用户流失,很难增加利润。
投资人也似乎意识到,共享单车盈利模式短期无解。但是傲娇的戴威仍然坚持理想,拒绝投资人的意见,不管怎样也要把ofo做下去。
在2018年11月ofo陷入内忧外患的时候,戴威依然对着员工悲壮地说“哪怕跪着也要活下去”。但事实是,当时ofo已经严重缺钱。
后来,面对巨额的供应商欠款,无法返还的用户押金,大规模的业务收缩和裁员,戴威终于意识到“钱”真是个大问题。
要命的是,ofo在共享经济模式的探索上,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盈利点,无法消化单车运营过程中的成本高企。而大规模的扩张也未能给ofo带来足够的规模效应,自然无法支撑共享单车骑行下去。
看起来美好的商业模式,但无法创造新价值。
移轨创新®认为:如果模式创新不能挖掘和构建新价值主张——往往更多地出现在未知领域,使企业实现量子增长和包容性增长,那就无法实现真正的移轨创新实践。
模式创新,没有“组合拳”不行!
共享经济还有未来吗?
2019年8月,美国共享办公空间WeWork展开首次公开募股——至此这个估值470亿美元的独角兽欲谋求上市。而此前已经烧钱多年。
但是,WeWork仍然表示:预计在可见的未来无法实现盈利,如要实现盈利,可能需要在增加租赁和控制成本方面增加支出,而这无疑会对WeWork公司的成长速度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。
谋求IPO无疑也有圈钱之意。但是,更重要的是重资产模式下,盈利依然是绊住共享办公行业的最大难题。
在共享经济风口收窄的当下,有没有更好的探索路径?
地产红人毛大庆于2015年创办的优客工场,经过几年摸索,正着重发力轻资产战略。不做“二房东”,而是尝试“轻资产+生态连接”的模式。
据了解,优客工场已完成全国30余个轻资产项目合作落地,覆盖北京、石家庄、深圳、广州、西安、乌鲁木齐、呼伦贝尔等多个城市,拓展从互联网、人工智能到设计、文化等领域的业务合作,服务客户有中型企业、国际公司等。
其运营逻辑是:以管理输出和服务定制为支点,撬动行业模式扩张,向办公全价值链服务裂变者转型。
可以看出,优客工场依托于共享生态和相关丰富业态,为资产方创造跑赢市场平均水平利润的同时,也缩短了自身的盈利周期。
截至2018年年底,优客工场通过孵化、并购、投资等方式共参股50余家公司,初步形成以共享办公空间为核心,产业链合作伙伴构成的生态社群。
这其实也契合了共享经济的本质:弱化所有权、释放使用权,以更有效率的方式盘活闲置资产,使每一份社会资源得到价值最大化利用。
在市场低迷的2019年上半年,优客工场还在深圳区域完成对wedo联创社和松禾孵化器的整合,年营收破亿元,首度实现盈利。这或许给共享经济领域带来一丝曙光。
再回到共享单车领域。ofo们之所以没有把共享经济模式跑通,最重要的问题是缺乏系统性创新。
原本在共享单车这个领域找到了市场,却没有开启新的轨迹和历史——撇开大量烧钱、扩张无度这些因素外,ofo始终没有找到共享经济模式在共享单车细分领域的“可能性”,随着资金断裂、供应商讨债、管理混乱等问题爆发,也就没有后路了。
打破事物发展的连续性,引领完全不同的包括服务模式、生产模式、合作模式、商业模式、运营模式等在内的组织运作方式的创新,这是移轨创新®赋予模式创新的内涵。
回头看ofo在这些方面的运作上,几乎没什么重大创新,更没有令人期待的亮点。跟随共享经济的风口快速起飞,但又很快跌落。
不是ofo不努力、不想成功,而是在共享经济的征途上自我迷失,找不到前行的方向!
资本退潮,才发现自己在裸泳。现在,被列为失信人(“老赖”)的戴威已经彻底放弃,回家当起了“奶爸”!
然而,对于许多小黄车用户来说,去ofo总部排队退款、绑定支付宝排号、购物退押金等成了一场没完没了的拉据战:电话打不通,在线客服排队10万多人……有用户调侃说,“照这速度,我再等736年才能退回押金了。”
“事到如今,ofo还有人管吗?除了等待,我们还能做什么?”这样的追问,同样令人无奈、无解。
(本文作者朱丽,文章首发公号移轨创新,新经济沸点经授权转载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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