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今社会最可怕的现象:傻子共振

“人们在群体中的行为往往不理智、易受情绪影响,并且容易受到操纵。”

  • 来源:技术领导力

提出“算法文化”(algorithms as culture)概念的尼克·西弗(Nick Seaver)曾说过:“算法已不再仅仅是文化建构的一部分,而已然变成文化实践本身,对算法不能仅从数学逻辑的角度去理解”。

最近首富钟睒睒,炮轰算法“是大恶”,并呼吁算法应该公开,让所有使用者评价其意义,更是冲上热搜引发讨论。也让大众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以算法为代表的先进科技的两面性:既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便捷,也衍生出许多以前未有过的问题。下面我们就展开聊聊这个话题。

傻子共振:群体愚弄的游戏

当前,信息流通的速度和广度前所未有,不仅改变了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,也深刻影响了人们的思维方式。

戈夫曼在其著作《傻瓜的共振:组织内愚弄的行为》中提出了“傻子共振”的概念。他认为,当人们感觉自己被排除在某个社会群体之外时,为了获得认同,往往会采取与该群体相同的行为。尽管这些行为看上去是荒唐、无聊的,他们还是会这样做。后来,这一概念被广泛应用于管理、营销、教育等领域,用来描述在特定社会环境和组织中,个体因群体的影响而表现出的愚昧行为。

如今,算法在信息传播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,对个人思考和行为的重大影响,不仅使得“傻子共振”现象更容易出现,甚至还会产生让共振加剧的“回音室效应”

所谓”回音室效应”,是指个人更倾向于接收与自身观点相符的信息,而回避相左的声音,从而将自己原有的观点不断强化。社交平台的推荐算法,会根据用户的浏览记录与兴趣偏好,推送符合其喜好的信息,这就在无形中筑起了回音墙,让用户听到更大的回音,把自己笼罩在单一的观点之中,更加排除异见,固化自己的思维。

举个例子,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,时不时会出现一波“抢盐”潮。最开始看到这样的信息时,可能很多人会有些犹豫,但随着你在这条信息上停留的时间较长,算法为你推送的抢盐信息越多,”回音室效应”就会慢慢出现,真正你残存的疑虑消失殆尽,加入到抢盐大军,此时“共振”也正式完成,那些最初还有些理性的人,也都成了共振中的“傻子”。

古斯塔夫·勒庞在《乌合之众》一书中写道:“人们在群体中的行为往往不理智、易受情绪影响,并且容易受到操纵。”而“傻子共振”所反映的就是人们认知的易被影响和易受操控性。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,人性在和算法的博弈中,太容易落下风了。

群体极化:网暴的幕后推手

算法的另一个“原罪”,就是放大了“群体极化”效应,让舆论呈现出来的观点,越来越偏激。

“群体极化”这一概念最早由社会心理学家詹姆斯·斯通纳提出,主要描述了在群体中进行决策,人们往往会比个人决策时更倾向于冒险或保守,更容易向某个极端偏斜,从而背离最佳决策的现象。后来著名心理学教授戴维.迈尔斯做了进一步深入研究,并提出了“观点的隔离 + 充分交流 = 群体分化”这一理论:即当一群人被隔离于不同的观点时,通过交流可以增强他们的共同偏见,从而进一步推动极端化的形成。

观点的隔离:是说当一个群体内的成员,只接触到与自己观点一致的信息时,他们的思维观念就等同于和外界其他观点完全隔开了。当前社交媒体普遍采用算法推荐,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这种隔离。导致用户更容易看到与自己观点相似的信息,而对不同的观点接触较少。

充分交流:在隔离的环境中,群体内成员之间的互相交流,可以强化彼此的观点。在讨论过程中,个体更倾向于接受并放大与自身观点相符的意见,进而形成更加极端的立场。

群体分化:观点的隔离和充分交流最终导致了群体的分化。不同的群体在各自的方向上越走越远,形成了鲜明的对立。

被算法放大的“群体极化”,不仅体现在观点上,有时还会体现在行为上。最常见的表现就是“网暴”。去年就发生一起反响很大的网暴悲剧。一位23岁的女学生,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被某大学音乐专业录取的喜悦。就因为该女生染了粉红色的头发,就莫名其妙地被网暴,被很多网友攻击为“夜店女孩”、“恶魔”,她的照片和一些不实信息也被大量转发。尽管随后几天女生向网暴低头,把头发染回黑色,但她所受的心理创伤却无法复原,最终选择了轻生。

字节创始人张一鸣有句名言:算法没有价值观。但我们也不能忽略,这个本意是为我们提供更多方便的科技手段,却在形成“群体极化”方面,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,客观上助长了偏激观点,甚至网暴的出现。

数字熔断:多巴胺是廉价的毒药

马斯克曾说过:“未来,只有特权阶级才能进行数字熔断。而80%的底层阶级将被零工经济绑定在智能手机上。”他还身体力行,严格限制自己孩子使用手机。英国老牌精英私校伊顿公学,也专门出台新规,只允许学生用老款诺基亚,而不准使用智能手机。什么是数字熔断,为什么精英群体如此谈“数”色变?

所谓“数字熔断” 是指在数字时代,人们过度沉浸于数字设备和网络世界,导致现实生活中的人际关系、身心健康以及个人成长等方面出现严重问题,最终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来切断与数字世界的联系,以恢复正常生活的一种现象。上层人群之所以会对手机心存“畏惧”,那是因为他们知道,藏在手机各种应用里的算法,可以轻而易举地为使用者提供“无穷无尽”的多巴胺,让他们沉溺其中,荒废时间。

有这样一个真实故事,亚马逊流域的一个原始部落,利用星链系统通上了网,一下实现了从原始社会到数字社会的跨越。通网的本意,是让部落中的人们借助网络了解外面的世界,也更容易向外界求助。但让人没想到的是,通网“副作用”也很快出现。部落里的孩子们不愿再去打猎捕鱼,而是对网络游戏和社交平台上了瘾。最后部落族长只能无奈断网。

前谷歌产品经理崔斯坦.哈里斯说了这样一句大实话:“一个人的上瘾背后,是上千个人努力工作、想方设法让你上瘾。”毫不夸张地说,算法时代,有100、10000种方法让一个人对手机上瘾,不能自拔。要做到数字熔断,我们必须要有决心、有勇气,远离算法制造的多巴胺快乐。

要真正明白,这种数字带来的多巴胺是廉价的毒药,容易获得但危害无穷。内啡肽才是我们应该向往的“白月光”。它与多巴胺不同,会在我们战胜困难和压力后产生,能给我们带来长期满足和成就感,对身心都有正面积极的影响。

比信息茧房还可怕的是,认知茧房

当今社会,很多人对“信息茧房” 这个词并不陌生。它描述了人们在信息获取过程中,由于个人偏好、算法推荐等原因,只接触到与自己观点相似的信息,从而陷入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。事实上还有一种比信息茧房更严重的“禁锢”,就是“认知茧房”。

认知茧房是指个体由于其原生家庭、教育背景、生活环境和周围人际关系的影响,逐渐形成的一种封闭的认知模式。这种认知模式限制了个体的思维,导致其在面对新信息和不同观点时,总是倾向于选择性忽视,从而形成认知上的偏见和错误。如果说信息茧房强调的是信息的过滤和选择性接触,那么认知茧房则更关注个体的内心认知和思维框架的塑成。

举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例子。去年高考填报志愿期间,网上曾出现一波逼清华大学改名的“风潮”。理由是清华大学是用“庚子赔款”所建,校名是美国起的,想表达“清除中华”的意思……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,网上竟然还有很多人附和、支持这一说法。只要有人有不同意见,就会被攻击“为清华洗白”。

很明显,这些网友的认知存在很大缺陷,他们既不知道“清华” 二字早在东晋谢混的诗中就已经出现;也不知道清华大学之所以得名,是因为设立在清代皇家园林清华园中。他们既没有这些知识储备,也不愿意去核查信息,只愿意在自己固化的认知圈里,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切。

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理查德·拉扎勒斯曾说过:“我们的情绪和行为反应,并非由外部事件直接引起,而是由我们对这些事件的认知和评价所决定。”

换句话说,我们对这个世界上人和事的情绪、态度,本质上是我们自身认识的投射和反映。如果你的思维局限在狭小的认知茧房里,那么这个茧房就会成为你评价整个世界的依据,你没见过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,你没听过的说法都是骗人的……你也只能在这个狭小的世界里,自得其乐地“逻辑自洽”,当然,这也是一种选择,只要不套用来评价别人、指责别人。

一个人的认知觉醒,1%靠高人点拨,99%靠社会毒打。如果你想打破这种茧房,看到更大更全的世界,就需要为自己的认知觉醒付出更多的努力。比如,多阅读学习,增加自身的知识储备;多接触自己小圈子外的人和事,打开心胸和眼界;多进行自我反思,重新审视自己的认知模式,识别其中的偏见和局限。等阅历多了、体验多了、摔打多了,你的认知茧房就打破了,人生格局也就打开了。

德国政治学家伊丽莎白·诺依曼,曾提出“沉默螺旋理论”:当个体感觉到自己的观点与多数人不一致时,他们就会因害怕被孤立或受到批评,而选择不公开表达自己的观点。久而久之,这种沉默会导致少数派的观点,越来越难以被听到;而多数派的观点,则因为缺乏反对声音而变得更加强势,从而形成一种自我强化的循环。我们这个世界需要多元的声音,无论声音是大是小;我们这个世界也需要独立的思考,无论思考是对是错。不参与“傻子共振”,不做“沉默的陀螺”,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。共勉!

(本文作者Mr.K,黄哲铿,转载自公号技术领导力,点击此处到达原文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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